“张相,你盘底一下家底,看看我们究竟有多大的缺口,资金够不够。”孙策挠挠发梢。“如果缺口比较大,就分一部分配额给荆襄系。不给点利益,终究是封不住他们口的。”
张纮赞同孙策的意见,蔡瑁贪财,如果一点好处也不给他,他肯定有意见,明的不敢说,暗中难免消极,荆州系的商税对吴国的经济平衡很重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宁愿多支出一些费用,也不能出现不必要的波动。
张纮退下后,孙策叫来了杨仪,让他与张纮对接,尽快把家底搞清楚,做一个预案出来,又叫来顾徽,让他写文章,调顾雍来建业,又给徐琨写信,让他出面推荐陈矫。
——
李儒顺江而下,赶到建业。孙策等了两天,端午节后与李儒见了面。
李儒状态不太好。舟车劳顿,连续多日的奔波让他很疲惫,江南气候闷热,他又不怎么适应,夜里睡不好,一时贪凉,生了病。孙策派宫里的医生去看病,又安排了两个做事稳重的护士,李儒才好转了些,只是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看到老李儒脸色腊黄,孙策有点不好意思。“辛苦先生了。”
李儒强撑着坐起,向孙策还礼。“大王千万别这么说。若非大王,儒早已入土矣。”
孙策笑笑,端起由袁权准备好的药膳,亲手喂了李儒两口,这才交给一旁的护士,看着护士喂李儒吃了。李儒很感激,跪在床上,向孙策大礼参拜,又向太初宫方向遥拜,对袁权表示感谢,然后和着泪水,将一大碗粥吃得干干净净。
“大王有问,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先生坐,先生坐。”孙策按着李儒的肩膀,让他坐好,不要太激动。李儒是个渴求尊重的人,只要给他尊重,他什么事都肯重。在这一点上,他和贾诩既有相似之处,又有很大的不同。“先生智慧,想必知道我想问什么。”
李儒笑笑。“大王想必是对贾文和这半年的举动有些不解。”
“是啊,我的确有些搞不明白,还望先生能为我解惑。”
“不瞒大王,贾文和究竟在想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蠢事,与大王为敌。”
孙策笑而不语。他可不敢这么肯定,贾诩是什么人,大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与他为敌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贾诩不会拒绝的,以前的交情根本不重要。当然,他也没必要揭穿李儒的心思,李儒和贾诩俨然是一体,他为贾诩开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儒冒昧,敢问大王,大王对百年羌乱如何看?”
孙策抚着膝上的皱褶,没有急着回答李儒的问题。李儒目光灼灼地看着孙策,掩饰不住神情中的紧张。“大王造海船,打通海上商路,减少对凉州的丝帛供应,是战时权宜之计,还是以后都将如此?”
孙策笑了。“先生是说,贾文和身为凉州人,想为凉州争取一个发展的机会?”
“儒愚钝,妄自揣测,理当如是。大王也知道,自从光武帝迁都洛阳,以经取士,关东对关西的压制已有百年之久。别说凉州,在关东人眼里,函谷关以西,除了几个世家,都是蛮夷。如今天子迁都关中,又引凉州人入关中,补户口不足,对关中人、凉州人而言,都是百年不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