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八摇头笑道:“十八却与东翁想地不同。”
“哦,怎么说?”
“太子此次出京简直是一事无成,您看,太子力荐折木河领军复援,可援军在平凉蹉跎了数月,图耗粮草,一事无成,还险些闹出兵乱来,表面上看是折木河无能所致,但细究起来,又何尝不是因为太子在军中的威望太低甚至约束不住手下的兵将所致呢?
至于解庆阳之围,就更是笑话了,太子身在平凉,如何去解庆阳之围?若不是李家的那个女子奇兵突出,说不准就让夏人占了庆阳去,这些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太子运气,要不然这次他就没法儿收场地,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皇上能没看出来?”
杨感笑着摇头道:“事情不能这样想,朝局繁复,有些事情就算大家心里明白,也是不能说出来的,李金华怎也是太子辖下,这首功虽然是李家丫头的,但名声却归于太子,什么人也没有话说的,就算是皇上。要想在这件事上发作出来,也不怎可能……”
南十八微微一笑,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东翁您可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太子去位是多大的事情?怎能一挥而就?再说太子在位那么多年,这一动得牵连多少人?
以枢相的位置,您能没想到这些事情?只是不愿朝局动荡罢了……”
杨感苦笑,这位南先生言辞向来犀利。有些时候确实让人吃不消,微微叹了口气道:“还是先生知我,有些事情确实不能想当然尔,朝局此时确实不宜动荡的,不然外敌趁隙来攻,大秦内外交困之下……”
不待他说完,南十八已经插话儿道:“东翁见识长远,非十八能及。既然东翁这样想法,那皇上是不是也是这等地心思呢?
若是太子能安于其位……未尝不能再作上几年太子,但现在看来……皇上也该是到下决心地时候了。”
杨感心中一振,本来温和淡定的一双眸子立即变得犀利的好像一支利剑,定定的罩在南十八的脸上。
南十八却好像毫无所觉。接着说道:“这其实已经不但是太子的事情了,虽然折木河无能是大家都认定的事情,但平凉援军地表现会让皇上怎么想?
禁军尚且如此,那些边兵常年在外。边将大权独揽,是不是骄气比禁军还胜三分?太子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在军中拉拢人脉,是不是愚蠢之极?
李家那个老三我也是见过地,才干到也有些,但最是势力又目光短浅地一个人,他靠向解了庆阳之围,在朝中势力大增的太子是意料中事,他这一动便是代表了李家。皇上会怎么想?
这几乎已经触动了皇上地底线的,如今没有什么动静,一旦有变,就是大变,皇上只要把当年的手段拿出三分来,太子一党估计连个反抗之力都没有的……依皇上地性子,必定要拿出雷霆万钧之势,闪电般稳住朝局。
所以。东翁啊。这个时候您千万要把握住自己,皇上是英明之主。所以绝对不会将一个烂摊子交到自己中意之人的手里,只要皇上下定了决心,这手段之酷烈估计将让人难以想象……。”
杨感此时脸色变化,眼光注视着远方陷入了沉思当中。
…………
此时的正德皇帝心思之复杂也不下于杨感多少,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李信,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很是复杂,过了半晌才道:“这么说来,那人在巩仪县了?”
李信跪在地上点头道:“没错,那人是在巩仪,老奴已经命人经兵部任命了那个小旅帅为巩仪团练,有他在,估计那里出不了什么岔子……”
“你是说那个叫巩仪猛虎地旅帅吗?”
李信身子一颤,他到不是害怕什么,只是皇上的消息得到的如此之快,看来他们内衙之外应该还有……想到这里,他却不敢再想下去了,直接低头道:“是。”
“不过一个小小的旅帅,看来你到是很看好他地样子?”
“老奴听到一个传闻,只是不知该不该跟皇上说。”
正德皇帝笑了笑,随意道:“既然是传闻,那就是当不得真的,不过说说也是无妨,朕不罪你就是。”
“老奴听说……听说此次解庆阳之围的首功当数那赵石,只不过……只不过是被兵部侍郎李坂的小儿子李武硬把功劳夺了去,后来……后来老奴叫人查了一下,认定庆阳平定之时,那李武尚押送粮草在庆阳二百里之外……
最可称奇的便是有人说李金花能得了这件天大的功劳却全是得那赵石相助……”
正德皇帝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神色间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只是说道:“好了,你先出去吧,朕想安静一下,记住,这些传闻不许向任何人说起。”
等李信走出去半晌,正德皇帝回到书桌旁边,拿起上面的一张折子,只是略微扫了扫,叭地一声又摔在了桌子上,殿外的小太监探头看了看,却没敢进来。
正德皇帝抓起案子上的一块儿镇纸作势就要甩出去,但这块碧玉镇纸从手掌处传来的一股温润的感觉让他愣了愣,接着收回手臂,盯着那镇纸瞧了半晌,最后才喃喃道:“晴儿,好,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