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也是一怔,但随即便对霍江道:“霍公子,无妨,是自己人。”
自己人?霍江正想再问,便看到那些人纷纷向两边靠拢,让出一条路来,一匹白马踏着积雪走了过来。
白雪、白马,马上的人也是一身雪白,马蹄踩在雪地上,带起一片琼粉,凛冽的寒风吹过,扬起几缕碎发,少年清秀的脸庞熠熠生辉。
高清辉!
霍江心里一沉,他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早就猜到高清辉不会让他轻易离开,还以为有了谢先生和谢红琳双重的应允,他又走得急,可以趁着高清辉不知情离开这里,没想到高清辉却拦在了半路。
“表少爷,您怎么来了?”福伯上前一步,满脸是笑。
高清辉也笑道:“福伯您辛苦了,这种事情打发个人去和我说一声,我让高兴送霍公子出山。”
福伯道;“不辛苦,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
高清辉转过脸来,看向霍江,就在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收起,一双桃花眼冷冽如冰:“霍公子,这就走了?为何不多住几日,我还想找机会与霍公子促膝长谈呢。”
霍江拱手:“老父还在家中盼我回去,因此未来得及向高公子道别,还请见谅。”..
高清辉冷冷地看着霍江,四周的空气也似和这脚下的冰雪一起被冻住,几十号人全都屏住呼吸,鸦雀无声,只有大雪压断树枝偶尔发了的喀吱声。
高清辉忽然催马,向霍江走来,在与霍江一尺开外的地方停住,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表姑夫准你离去,我自是不会为难于你。但是你记住,最好把在这里的一切全都忘记,若是让我知道从你口中漏出只字片语,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直到许久之后,沐浴在保定府晚春的温暖阳光中,想起高清辉的话,霍江还会不寒而栗。
但是高清辉终究是没有对他下手,即使父亲硬拉着他,带着厚礼到谢家提亲时,高清辉仍然没有对他下手,只是那一次,他在高清辉的眼睛里看到了苦涩。
后来,谢红琳和他退了亲,霍江还记得,谢家除了送回霍家送的礼品,还送来了一幅画,被精心裱起的一幅竹图。
那时他才知道,当日他随手画的那幅画,曾经被谢红琳精心保存,不知是收藏起来,还是挂在她的闺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