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光摇曳,啪的一声烛花爆起,霍思谨吓得一个哆嗦,她坐在架子床上,用锦被裹住自己的头,可是屋外的喊杀声、刀剑撞击声还是透过锦被传进她的耳中,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就带她悄悄去安徽吗?为何又来了第二拨人?
她对庆王早就死心了。
她刚刚逃出王府的时候,思诚曾经让人带来口信,要带她去鞑剌。
她不想去鞑剌,那是蛮夷之地,如果她去了鞑剌,再嫁给一个草原上的粗汉子为妻,那她这一生就完了。
她说她要留在中原,来人有些犯难,但还是回去复命了。
鞑剌路途遥远,那人一去,霍思谨便等了很久很久。
她躲在撷文堂里,外面的事情也听了不少。
她知道庆王逃出了京城,在运河上被展家战船堵截,庆王下落不明;
她知道虽然庆王府查抄,可是她的娘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即使如此,冯老夫人还是用副薄皮棺材把她葬在乱葬岗,父兄却没有异议;
她还知道驸马爷被炸死了,芳仪长公主搬出了公主府,那曾经令京中闺秀们为之向往的地方再不复往日繁华,而那里也是她用计钓上庆王的地方。
她在撷文堂里度日如年,当她开始后悔没有去鞑剌的时候,思诚的人终于又来了。
这一次来的并非上次的人,而是太平会扬州分舵的人,他们要接她去扬州。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最理解她的还是思诚。她从小在无锡长大,是江南的水土滋养了她,所以思诚还是让她来扬州了。
撷文堂的人验过切口和凭信,她便跟着他们来到了扬州。
她原以为会在扬州住上一两年,思诚才会给她安排以后的事。
可是昨天夜里,她见到了一个人,那是太平会扬州分舵的香主,她来到扬州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香主姓冯,他带给她一个消息,她这才知道原来下令接她来扬州的并非思诚,而是思诚的义父、太平会的老主人!
冯香主告诉她,思诚如今在鞑剌,中原的事情力不能及,尤其是江南这边,但是太平会已经在河南起势,京城一触即发,一旦让人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危及思诚,于是便派人将她接到了扬州。
对于霍思谨而言,来扬州远比去鞑剌要好得多,至于让她来的人不是思诚,而是思诚义父的事,她并不在意。
可是冯香主接下来的话,却让霍思谨吓了一跳。
“如今庆王爷人在安徽,待到河南大局已定,便会择黄道吉日登基,老主人命令我们,明日便送您去安徽,与庆王爷夫妻团聚,到那时,小人便要尊称您为皇后娘娘了。”
霍思谨一下子便怔住了。
庆王?
当年她绞尽脑汁想要嫁给庆王,除了想要王妃的名头,她对庆王也是有好感的。庆王虽然比她年长几岁,可是温文而雅、眉清目秀,皇室子弟与生俱来的贵胄之气,又让他凭添了几分风采。
可是后来的事,早就令她心中那一点点好感荡然无存。
夫妻团聚?庆王怕死了思诚,一天到晚防着思诚来杀他,他会想和她夫妻团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