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每年10000贯。www.126shu.com”
蒋钦差点拉不住周泰:“嬲你娘……”
在场各位都有点脑门上青筋跳。包括又被问候了家人的县吏。
10000贯是什么概念?以目前栖梧乡乡民的俸禄用钱结算来看,每人年俸约12贯。也就是说,如今乡里所有人一年所得全部拿出来,才抵得上县里收的这个剿匪费。
以一副全身铁甲50贯来算,这个年费可以装备足足两百甲胄之士。
以良马来算,用最贵的价格,也能买到500匹。
县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别的乡还要缴纳田租、算赋、口赋、更赋和献费。你们新乡,已经免了这诸多税赋,你们还要怎的?况且这剿匪费又并非年年收取,乃是如今山越躁动,不得已而为之。须知这一县的安危,都系在我家大人的身上,你们要是一毛不拔,我家大人会很为难啊。”
杨败皱眉道:“贵差稍等,我与同乡商议一番。”
说完示意一干人一起来到郭彦的公署。
“败哥,你不会是想妥协吧?”
“妥妥妥协?小败败,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哇。”轩辕缇絮结结巴巴地说道。
“就是,仲疏,10000贯啊,杀了我们都拿不出来。”两糙爷们摊手。
“仲疏兄,为何不让我直接打断他的腿?公奕你说说看,我就是为了不受狗官的气,才来到这里的,仲疏兄若向此等狗官折腰,我现在就请辞回下蔡。如此委曲求全,被县里狗官年年盘剥,我想你也凑不出1000精兵来完成任务,不如早散!”周泰瞪着杨败,他对杨败期许颇高,不想杨败此时低头。
“幼平稍安勿躁,仲疏兄一定有别的想法。”老实人蒋钦劝和。
沉吟片刻,杨败这才郑重地说道:“年收10000贯,确实难以承受,但是我有三条顾虑。”
“第一条,我们虽是自治建乡,但有了急事,比如乡里被山贼攻占,能相求出兵的,只有秣陵县。身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其一。”
“第二条,江南多山越,我早有所知,但不知其详情如何,是否真到了需要如此多民帑用以剿匪的地步?以我乡如今之力,能否单独抗拒附近的山越?”
“第三条,秣陵县郡兵有多少?我们依附秣陵县,县里能给我们遮挡多少风雨?我们和县里反目,能否承担失去助力的后果?”
说完,杨败看向赵拙:“叔谦,你是本郡丹阳县人,家乡离秣陵很近,想必对此间情形了解甚多,不知能否替我等解惑?”
赵拙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大人第一条顾虑,拙无法答复。拙只能替大人分说后面两条顾虑。”
“丹阳山越,多在宛陵以南。无非是居住山里的百越遗民,有时抗拒下官府的租税,有时下山劫掠附近乡里,也有拒山自食,不与山下往来的。当初也并不是什么大患。只是近来各地官府税赋名目日渐增多,这些山越日益不服,多有躁动之势。秣陵、丹阳附近,也有山越劫掠之事。山越人骁勇好斗,桀骜不驯,不可小觑。若乡里土墙修好,郡兵编练完毕,倒也能抗拒千数以下的山越,以附近山越论之,自保应当无虞。”
“再说秣陵区区小县,县里郡兵不满千。只能保守县城,若说出兵四顾,那就是在诓骗大人了。若说县长拿出十万贯用以整备兵事,倒也可以震慑附近山越。只不过,此县长贪婪刻薄,与豪强勾结,各乡上缴十万贯,恐怕大半会被分以自肥。拙以为大人不必委屈求全,但也万不可得罪。”
杨败摸了摸下巴,脸黑兄一番话,倒是解了他不少疑惑。
只不过最后这挑子撂得干脆。
又是县官勾结豪强。当初的袁家他们惹不起,这里的地头蛇,难道就惹得起了?
要想不委屈,就只能得罪。要想不得罪,那就只能委屈。
又要不得罪,又要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