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闻言，心中一阵悲凉，颤抖不已的手，倒是渐渐平定了下来。www.126shu.com

“男人们都离开了，无人打猎，让老身何处寻肉给你吃？”老妪用淡淡的语气说道，目光却瞟向屋角一个草篓。“只剩一点粮米，已经煮好一碗熟饭，大王可要吃？”

“肏。”疤九骂骂咧咧，喝酒吃白饭？这老婆子是傻的？还好自己包裹里有肉脯，当即取了一条，扔给老妪：“给劳资加汤烧烧。我问你，你家那个小娘们，怎么不在？”

老妪捧住肉脯，半截门闩却跌落到地上，淡淡说道：“小女出去未回。大王是要在此吃喝，还是要出去寻小女？”

这个小娘们出去了？这不打紧，村里水灵的又不止这一个，疤九不耐烦，挥手让老妪赶紧弄肉去。自己毫不客气，在案旁坐了下来。

咕咚，一口酒喝了下去。

老妪两眼无神，拿着肉脯，慢慢走到草篓旁，提起草篓，走向灶台。

草篓中，是一株绿色草藤，结着嫩黄色花骨朵。

灶台柴火未熄，老妪盛出一碗米饭，锅中倒水，将熏干肉脯放了下去。随后她的目光，就落在草篓中的草藤上。

昏暗的房里，黄色的花骨朵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没有对疤九说谎。她的女儿那日被这个疤九糟蹋以后，一直精神恹恹，魂不守舍，几日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回。

她外出寻找，却毫无踪迹。心如死灰的她，在山林里摘了这一株草藤回来，只等女儿亡魂归家，给自己托一个梦，她就可以将这株草藤煮在饭里，吃下去，然后去见她那个可怜的女儿。

这株绿藤黄花的草藤，名断肠草。

此时仇人上门，这株断肠草，似乎就有了更好的用处。

老妪将草藤从草篓中取出，放在菜板上，用菜刀慢慢切碎。

此时汤已烧开，老妪就将切碎的草藤、花叶，统统放入了锅里。

断肠草，不会因加热而失效，反而越热越毒。

喝着寡酒的疤九已经不耐烦起来，又在那里骂骂咧咧。

“这就烧好了，大王稍等片刻。”老妪淡淡说道，取竹勺，将肉捞起切盘盛好，又舀了一碗汤，一起端到案上：“大王请用。”

疤九也不用箸，手抓起肉片就吃。不过瘾，又端起肉汤狠狠灌了一大口。

老妪慢悠悠走回灶台边，端起自己的饭，开始淡淡吃了起来。

断肠草，何其猛烈，纵然疤九醉酒buff在身，也很快察觉出了身上的不妥。

腹渐如绞痛，胸闷窒息。

“断肠草。”疤九咬牙切齿说道，随后看向依然淡淡吃饭的老妪。

老妪闻声抬头，无神的眼珠忽然透出一丝快意的亮光，嘴角也露出笑容：“大王吃肉，老身就陪大王喝一口汤吧。”

说着，舀了一勺汤，一饮而尽。“可怜的女儿，娘这就带着仇人，来寻你了。”

疤九阴恻恻一笑，从包裹里掏出一个药葫芦，倒出几粒药丸，一股脑吞了下去。“老货，竟然在爷爷面前玩毒，还蠢了点。”

疤九久做山贼，为人阴狠，岂能没有玩过断肠草这种山间毒物？山贼间也有倾轧，他用过此毒，也曾备下解药，倒是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你……”老妪年老体衰，毒发更快，用手指着疤九说不出话来，片刻就倒在地上。仇人就在眼前，她死不瞑目。

疤九阴沉沉看着这个老娘们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