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在医院,小车班的司机有时候给张凡开车的时候闲聊,往往会吹嘘说在茶素医院,张凡的开车水平是相当好的,比他们专业开车的技术都好。
当时张凡听在耳朵里,虽然觉得有吹捧的因素在里面,但内心里也觉得自己开车技术也不错的,最起码大冬天的在茶素市区里的狭窄路面上,原地调个头还是问题不大的。
可今天,他才知道,真尼玛不能拿爱好和人家吃饭的技能做比较。
积雪泥坑让本来就是羊肠小道变得坑洼不断,可三个退伍汽车兵驾驶着大车不光稳当而且速度还不慢,愣是没让抄近路的骑兵班给甩下来。
本来这种路面上,别说这种大型工具车,就是越野车也未必跑的过马匹,眼看着要侧滑进水坑了,轻轻一个跳档车辆顺利避过水坑。
以前的时候,茶素武装部给茶素医院送了好多退伍汽车兵,当时张凡觉得是自己替武装部解决就业困难,现在才明白,人家是帮自己。
这群司机平日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在关键时刻,立马显示出不凡来了。
车队朝着边防跑的时候,茶素的直升飞机也朝着边防跑。
很多时候,其实小冲突在边境上多的很,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而已,比如这种抓背包客的,甚至连新闻都不会上,有时候往往也就在茶素电视台上有这么一句话,我公安干警同志抓获多少多少克之类一句话的新闻,甚至连个图片都没有。
受伤牺牲,这个玩意在这个行当,真的太常见了。
茶素医院的小分队进入边防诊所的时候,里面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了。
边疆医疗分好多种,最常见的是普通医院,就和内陆一样的各种甲乙医院,还有就是数字医院,这个在内陆也常见。
剩下还有无尽医院,不过在边疆还有一种医院,就是边防医院。一般人都搞不明白,这个边防医院到底属于无尽呢还是属于公安。而且,边防医院规模都不大。也没什么内科医生,就是几个外科和麻醉科。
张凡跳下车,还没站稳,一个满脸就像是放烟火被炸了的公安一脸焦急的跑过来,拉着张凡就往里跑。
“不行了,人不行了。您一定要救救他们啊,已经死了一个了!”
张凡带着人进入手术室,话都没说几句就直接上了手术台。
分不出哪个更严重了,张凡看了一眼伤员铭牌,“年轻的这台我上,你去另外一台!”
张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别人听着好像很正常,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选择是多么的无奈。
因为他们的年纪其实差距不大,一个三十来岁,一个二十来岁,现在张凡心里还不是那么的纠结。
真的要是另外一台手术失败,这种定人生死的权利,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马逸晨带着普外的医生去了另外一台手术,张凡带着相对年轻的患者转移到了手术车上。
打开包扎的敷料,张凡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心酸。
年轻人的肚子被炸的像是马蜂窝一样,碎片在肚皮上就如同给开了无数个眼睛一样。
都没时间让张凡布置手术任务,甚至基础检查都不完善。
这种手术,就和遭遇战一样。
不是你弄死他,就是他弄死你,双方谁的心里都没多少底。
虽然是医疗小分队,不过张凡毕竟是院长,出行带的队伍人员配置方面,老陈还是偷摸给张凡安排的是最好的人员。
要是其他人或许没这方面的想法,可老陈就不一样,反正他总是能让你感觉到他对你的认真。
比如现在,张凡心里就不得不感谢老陈。
要是老陈没有这么用心,今天这两台手术,张凡都未必有信心拿的下来。
手术护士配的是手术室的护士长巴音,麻醉配的是麻醉科的主任老黄,普外的医生一个李广海博士,一个杨伟东博士,还有马逸晨。
就这队伍,如果只有一个患者,就算再严重一点,张凡都不担心。
马逸晨和李广海在另外一台手术,张凡和杨伟东在手术车上。
“杨伟东直接开腹,见招拆招!”
“好!”
也不用多话,张凡接过巴音拍在手里的手术刀就开始了手术。
手术切口弯曲的就像是一条蛇一样,一般的手术切口都是尽可能的选择直线。
因为术后有利于伤口愈合。
但,这个手术没那个条件,创面太多了,而且这种炸伤,因为弹片是高速度高温度进入体内的。
伤口都是暗红色的,就和那个西餐店的半成熟的牛排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种伤口,等手术做完,全部是需要清创的,因为组织都被烫熟了,不切除,术后不用几天就能全给你坏死。
进入腹腔的速度特别快,这个时候几乎不讲层次了。
平常的手术,其实不太追求速度。
比如有人吹牛逼说,十分钟一台阑尾手术。
十分钟一台阑尾手术的,的确能做,可那种手术做完,患者的肚子直接黏连的就像蚕丝洞的唐僧一样。
手术,是将层次的,一层一层的进入,就像脱衣服一样,你可以一下全脱了,也可以一件一件的脱。
而正常手术,就如同一个绅士一样,一件一件的脱,缝合的时候也是一层一层的缝。
这种手术,患者的手术瘢痕和预后,虽然也有粘连,但粘连是最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