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润泽还没满一年,于云复怎会提到调离?莫非又有不利于自己的风声!
见他满脸惊骇的模样,于云复道:“听说窦晓龙要调离临海吗?”
“陷在润泽,什么内幕消息都听不到啊。”方晟苦笑道,还有个因素是最近实在太忙,都没时间跟范晓灵幽会。
“内部传来的说法是跟沈直华搭班子!”
一时间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方晟愣愣道:“沈直华在三相做副省长,窦晓龙是市委书计,他俩怎么搭班子,怎么分工?”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院外,于云复一时间没说话,走到书房关上门才一脸郑重说:
“事先谁想到冉汉增和陈皎搭班子?记得朝北市委书计任厚明吗,任大伟的儿子,最近刚刚被调往黄树省任省城市长,与他搭班子的是陈皎这批到边陲锻炼的沿海派子弟孟大舟……”
“黄树这几年好像比较差,连续爆出不少负面新闻,城市建设糟得一塌糊涂。”
“对,据说沈直华和窦晓龙也要去某个申省城,同样是经济没有起色,民生、城建等方面毫无进展的,以此类推我估计你会是下一批!”
方晟却随即想到另一层含意:“也要跟某个沿海派子弟搭班子比个高低?”
于云复微微颌首,愁眉不展道:“算来算去,我总有个不祥的预感,恐怕跟你搭班子的,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詹印!”
有前面铺垫,方晟对这个猜测并不感到突兀,沉吟道:“爸考虑得对,所谓三驾马车,我跟吴郁明等于已经较量过,他暂时被搁起来了,京都几大家族新生代子弟里就剩我和詹印,按常规不可能同时出线,所以……”
“就这个思路!”于云复道,“冉汉增和陈皎、沈直华和窦晓龙、任厚明和孟大舟都是如此,你想你跑得掉吗?肯定给你配最强的对手!”
想到目光阴骛、深沉不可捉摸的詹印,方晟头皮发麻,苦笑道:“这家伙在朝明抓经济并不怎地,省领导偏偏没奈何他,在当下形势倒也是奇葩,也足见他过人之处啊。”
“再说朝明,原本老窦有心冲一下正治局,被爱妮娅以反腐倡廉的名义打得苦不堪言,最高层对他采取的所谓宽正也持怀疑态度;临海任大伟本来希望就不大,经济落后更是硬伤;这样梳理下来,沈高又成了出线呼声最高的人选,对了,陈皎搞的那个沿海发展大战略很为双江加分,这当中你也出了不少力吧?”
方晟笑道:“记得爸说过呼声越高越危险,肖挺就是典型的案例。”
“离换界还有一年,过早暴露目标成为众矢之敌的确不是好事,可事态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以为沈高愿意这个所谓呼声?没准就是竞争对手搞的名堂!”
方晟悚然一惊:“是啊,是啊,这也太,太险恶了!”
“人生无处不险恶,”于云复深沉地说,“以我来说当初也经历过这些波折和考验,也面对过错半步满盘皆输的局面,谋略与反制,挑战与机遇在这个层面都正常,不过很多事必须永远烂在肚子里罢了!换个角度讲,如果让一个人从镇长顺顺利利做到最高层,他怎能处理更加错综复杂的国际事务?怎能跟居心叵测的老外扳手腕,斗心机?成熟的正治家都是这样成长和锻炼出来的,没有例外。”
“那我需要做什么……或者准备什么?”
于云复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应该说你的成绩,你的能力已经出乎我以及所有人意料,抓工作、促发展方面肯定没问题,只须注意一点,那就是在润泽的力量不必用得太足,明白我的意思?”
可能赵尧尧透露过,也可能老辣如于云复猜到了,那就是方晟准备动用庞大的资金流杀入润泽,故而有此一说。
方晟连连点头,道:“爸提醒得真及时,老实说我正准备多方筹集资金在润泽大干一场,毕竟想踏踏实实起码干满一个任期呢。爸这样一分析我也觉得形势逼人,要悠着劲留待日后了。”
于云复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沉思良久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道,全球经济重挫贸易冲突已演变成另一种形式的战争,最高层在任用干部方面已没有时间等足任期,而是对优秀人才开放快车道,在高速行驶状态下你能掌得稳舵、把握得住方向,就会比别人更快更好地发展,否则轻则还回慢车道,重则连驾照都给吊销!”
方晟听得又惶恐又振奋,也对当前国内外形势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如之前所说,作为钟组部后备干部爱妮娅的仕途无须多虑,她在朝明的手段和策略最高层都看在眼里,特别在她手里建成的环太平洋人民币结算中心已吸纳了17个会员国,最新消息是中亚各国纷纷表明了兴趣,成为对抗美元霸权的另一个强有力武器,这是她利用华尔街人脉干的大事,其他领导干部包括你都做不了,对吧?”于云复继续指点江山,“但她做省长时间太短,资历不够接老窦的班,加上金融体系建设的需要,恐怕她还得多呆些日子;徐璃嘛你也别管了,水深得很,以前老爷子就提醒过这一点;朱正阳是个好苗子,自带光环且低调谨慎,各方面风评很好,我觉得他在东吴的时间不会太长,下一步具体去哪儿你也别管,他背后有那么多荣誉撑着能差到哪儿去?你过问了又把黄海那层关系暴露于众,得不偿失。”
一口气说到这里,方晟深受教诲,恨不得拿笔把老丈人的话都记下来以后慢慢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