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郁明表示理解。
回到于家大院,于云复却不在家,一问才知陪于秋荻到京郊钓鱼散心去了。就在方晟学习期间,国资委对旗下央企***进行一刀切,达到二线年龄的不打折扣全部回家养老,于秋荻愤然拿着高级经济师证书找有关领导吵了几回,还是垂头丧气打包滚蛋。
仕途都是如此,说脆弱时很脆弱。
小贝周五才回家,闲着没事在**间散步时意外碰到匆匆回来的于道明,他要去北欧半个月考察林业保护方面的工作,中途回来收拾行李。
“调整幅度不会小,”于道明边快步走进自家院落边说,“局里也有个正厅参加学习,一问才知道以前在基层干过,说明内地特别是跌幅较大的中原地区急需懂经济的干部。”
“要是缺懂经济的省.委书计,二叔可以顶上去。”方晟笑道。
于道明瞪他一眼:“拿我开涮是不是?告诉你吧,最近钟组部还真找我谈过!”
方晟精神一振,连忙问:“怎么说?是不是形势所迫,须得二叔临危受命?”
“保密。”
“二叔,扪心自问一干侄辈当中我对您怎样?”
于道明摸着下巴说:“唔……勉强及格。”
“二叔这么说就违心了吧,台上的事就象风儿吹过去了,一件不提!闻洛那小子可一直盯在后面,非要刨根究底问出小牛的底细……”
“那个混账东西先拿镜子照照自己的屁股!”于道明勃然大怒,“要不是我在双江帮他一会挪这儿,一会挪那儿,早就灰溜溜滚回京都了!”
方晟附合道:“就是!我也警告他不准多管闲事,要象二叔一样有所为,有所不为。”
“嘿嘿嘿嘿,你也不是好东西,借闻洛之口要挟二叔!”于道明一眼识穿方晟的鬼把戏。
方晟神色不变:“我对二叔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可谓一片冰心在玉壶!”
“呸,一颗坏心在夜壶!”于道明啐道,隔了会儿道,“透露点也没关系,你的嘴巴向来很紧,这方面还是信得过的……”
“二叔圣明!”
“圣明个鬼,是好忽悠吧!钟组部老徐过去找我,说鉴于中原六省经济下滑严重,准备在国家层面成立发展领导小组,地位等同于振兴东北领导小组,组长起码副国级,在宏观上将六省凝成一股绳形成集团冲锋,打整体攻防战……”
方晟谨慎地问:“关键在于老徐为什么找您,需要您发挥什么作用?”潜台词是人家是看中你抓经济的能力,还是暗含腾位子想法。
于道明说:“老徐说得很坦白,目前钟直机关一把手当中从省.长位子上去的都有谈话,就是希望领导小组副组长一定要懂经济,切实把工作抓上手。”
“领导小组啊……二叔什么态度?”
“老徐暗示此小组不同彼小组,实质是切掉六省部分权力进行统筹,而且对于省班子有提名权和建议权,说白了类似以前西南局、华东局那种设置,没准还能拿掉个把不听话的自己兼***书计什么的。”
“这位老徐——有没有忽悠成份?”
“跟我关系还不错,就是那种能挖心窝子说话的,”于道明说,“我一听好事啊,按说钟直机关应该闻风而动吧,怎会平白无故落到我头上?他也说了实话,就是从设计初衷来讲是这样,可实际操作存在很多问题,权力不是想收就能收,作为地方主正领导也未免配合,振兴东北那个小组至今仍处于很尴尬的局面。”
“等等二叔,我记得那位组长后来兼省.委书计?”
“老徐就这样劝我,回头跟你老丈人商量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人家比我年轻六岁仕途大有可为,我就等着退二线了,还较什么劲?”
方晟目光一闪,道:“也不尽然吧二叔!当初让我去鄞峡、润泽时您怎么劝的?搞不好是大势所趋,搞上去了是您的本事,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是不是?”
“你是这么看啊……”
于道明停住手坐下,沉思良久道,“最担心的是年龄问题,迈不过去的坎啊,我和你老丈人都担忧这个,万一哪天宣布小组解散,连林业局的现成位置都没了。”
方晟卟哧一笑:“振兴小组成立后东北那疙瘩人均gdp涨了几个点?不照样成天调研、开会忙得不亦乐乎?我敢负责任说,这任领导手上成立的小组绝对不可能自打耳光撤掉,八成把包袱留给下任,到时二叔已经……”
“哦——”
于道明微微颌首,转而拍了拍方晟的肩,难得温和地说,“我和你老丈人都老了,遇到新问题习惯于采取守势,夸大自身弱点,把困难复杂化;你采取的是攻势,完全不考虑退路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