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阎行及时赶到,举起长矛,示意土岗上的甲骑停止攻击。他翻身下马,捡起马超脱手的长矛,又拽起马超被甲骑撞倒的坐骑,来到马超面前。
“孟起,别打了。你心志大乱,不宜交手,我胜之不武。”
“你胜了么?”马超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还刀入鞘,抢过长矛,翻身上马,向坡下驰去。“阎行,甲骑以多欺少有什么出息,你我……”
阎行没理马超。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走到自己的战马前,翻身上马,举起了手中的长矛,轻轻的摇了摇,向前一指。
甲骑齐声大喝:“战!战!战!”同时起动,马蹄隆隆,加速向山坡下奔去。
听到身后雷鸣般的马蹄声,刚到坡下的马超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嘴硬,上半身伏在马背上,猛踢马腹,放马狂奔,战马撒开四蹄,踢起一道烟尘,飞驰而去。马超一边逃命,一边举起长矛连摇,示意部下避让。双方相距仅两百步,即使甲骑慢一些也用不了多久,他的部下虽强,遇到甲骑却没什么抵抗力,正面迎战必然损失惨重,只能避开正面,寻找侧面攻击的机会。
马超的部下见马超上了土岗,面对甲骑冲击,已经急了,正准备发起冲锋,发现阎行阻止了甲骑,又捡起马超的长矛,马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考虑着该怎么接应马超,又发现阎行下令甲骑全部出击,一时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正面冲击不利,收到马超的命令,一个个不假思索,立刻拨马转向,避开甲骑正面。
在一片混乱中,马超和他的部曲凭借高超的骑术,险而又险的避开了甲骑,在远处减速转身,却发现阎行率领甲骑向北去了,并无追击他的意思。马超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烟尘大起,有大批的骑兵赶到,这才明白阎行不是针对他,而是迎战刚刚赶到的骑兵。
马超长出一口气,摘下头盔,摸了摸脸,懊丧不已。被阎行的长矛拍了一记,半边脸都木了,头盔也被拍出一道浅浅的凹痕,煞是刺眼。本想着与阎行一战,洗脱污名,没想到吃了这么大的亏,脸都被打肿了,回去可怎么说?他扯着大氅一角,用力擦拭头盔,又用力顶头盔的凹陷处,想恢复原样,低头却看到身上的泥土草屑,更加郁闷。
成名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偏偏两次都是败在阎行手中,真是流年不利,命中克星。
一名骑士飞奔而来,在马超面前圈住坐骑,大声叫道:“马将军,温侯率部来接应。”
听说是吕布来了,马超连忙掸去头盔上的尘土,又用袖子擦了擦,端端正正的戴好,又让亲卫将他身上的泥土尽可能的处理一下,翻身上马,看向战阵。
远处旌旗摇动,双方已经战在一起,就连山岗下的轻骑兵都追了过去。马超心中微动,如果他这时候追上去,衔尾掩杀,倒是有机会占点便宜。
“将军,我们追上去吗?”一个部曲有些犹豫地问道。马超转头看了他一眼,那部曲惭愧地低下了头,嘟囔了几句。马超脸上发烫,抬手就是一个后脑瓜,沉声喝道:“你老母的还有良心吗?彦明再有不是,那也是我们凉州人,我能帮着并州人杀凉州人,还是从背后偷袭?要打也要正面打。”
“是,是。”部曲扶正头盔,连声答应。
“走,到坡上看看。吕布以飞将自居,今年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能耐,能不能击败彦明。”
“对对,这吕布就会吹牛,仗着他女儿是贵人,其实有甚呢。”部曲们应和着,拥着马超向阎行刚刚所在土岗走去。
首先赶到的是魏续和张辽。他们率领两千骑跟在马超后面,收到马超的消息后,立刻赶来接应。马超虽勇,毕竟只有两百骑,如果遇到主力,他不可能有胜算。马超死活其实不重要,但首战的胜负影响士气,不能不争。董昭正在做强渡的准备,就指望着骑兵为他守后方,如果首战失利,董昭很难安心。
刚刚赶到战场,张辽便看到了迎面杀来的阎行,顿时吃了一惊。
马超在哪儿?是被阎行击败了,还是另有图谋?马超有两百装备精良的部曲,战斗力在天子所领的骑兵中首屈一指,正因为如此,刘晔才费尽心机的游说他,让他成为天子手中的利刃。如果他轻而易举的就败了,那阎行部的战力就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他们将迎来一场苦战。如果马超是另有图谋,比如他看穿了刘晔的计策,将计就计,明里请战,暗里与阎行勾结,诱他们入伏,后果更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