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银铜钱,好多!
官兵也不管奔逃的贼寇了,个个丢下刀枪,抓起金银就往怀里塞,任凭蔡遵颜坦如何喝止也无用。
蔡遵急了,喝道:“传令,胆敢私掠战利品者,斩!”
路上的散碎银子就算了,蔡遵也不放在眼里,这里却是成箱成车的,如何能让丘八们抢了。
立刻有亲卫喝道:“相公令,私掠金银者斩……”
话音未落,只听得轰地一声炮响,一彪人马出现在谷口,牢牢堵住了去路。
三面山壁,也出现了大量的人头。
不知不觉中,官兵已经被包围,陷入了死地。
“糟糕!”蔡遵暗暗叫苦。
方天定打马而出,叫道:“方天定在此,何人来战?”
王源打马而出,直取方天定。
擒贼先擒王,只要杀得贼首,必可打破包围,此乃大功。
“来的好!”方天定大喝一声,只一刺,把王源刺落马下。
颜坦见士卒胆怯,喝道:“全军冲击!”
无人应答。
大写的尴尬。
蔡遵急了,叫道:“杀溃贼兵,收获尽归大家所有。”
士气稍复。
士卒也都知道,怀里的钱不少,想要带出去,必须杀败贼兵才可。
此时,方天定已经回归本阵,喝道:“结阵,出击!”
铛~铜锣响,潘文得喝道:“齐步走,一!”
铛,二,铛,一……
一千狼筅手,分成六排,随着铜锣的节奏,如林而动。
整齐的队列,看得官兵眼都直了。
禁军也没有这么整齐的,辽国的皮室军怕也不过如此。
按住心慌,颜坦叫道:“莫慌,对方手里不过毛竹,冲上去!”
兵卒定睛一看,果然是毛竹,只是前头装了铁锥。
穿的藤条编制的甲衣,戴着藤条斗笠,左臂上各绑着一面藤盾。
武器如此拙劣,这就不怕了,个个稳定下来,结阵,准备冲击。
“弩手,放箭!”
方天定一声令下,数百根弩箭从枪兵两侧飚射而出,直直没入官兵阵中。
哆哆哆~短矛落地,立刻哀声遍野。
木矛的确射不穿重盾,可是这群官兵也没重盾啊,区区皮盾团牌,毫无用处,当场被穿了百余人。
一箭双雕的也有许多,三杀也不罕见。
“放箭,放箭~”蔡遵惊叫。
贼寇的弩形状奇怪,威力却真的不凡,不压制下去,怕是没冲到枪阵前就要全军覆没。
只是,弓手已经被打懵了,只顾埋头逃蹿。
枪阵最怕远程攻击,弩炮手们的首要打击目标,就是对方的弓弩部队。
江南武备松弛日久,并不耐战,弓手被射了一轮,死了百余人,已然乱了。
庞万春喝道:“急速射击!”
咻咻~箭如雨下。
三轮后,官兵阵型散了,颜坦无奈,护着蔡遵向深处退去。
方天定喝令:“继续前进!”
铜锣继续有节奏地响起,在弩炮的掩护下,长枪阵徐徐前进,刀盾手护在两侧。
山谷并不深,两里到头,有官兵慌不择路,想要攀越逃走,不是被石头滚木砸死,就是被竹枪捅落。
颜坦喝道:“兄弟们,杀败贼寇才有活路,跟我杀!”
眼见不能逃,官兵也鼓起勇气,对着枪阵发起了冲锋。
投降是不可能的,除非贼寇喊话投降不杀。
方天定自然有心招降,却要让手下士兵见见血,总不能兵不血刃吧。
很快,官兵冲到近前。
潘文得喝道:“结阵!”
唰,不动如山。
前排半蹲,狼筅平举,第二排狼筅架在前排肩膀上,第三排狼筅斜向上,刀盾手穿插阵内,防备敌军突入。
眼看官兵接近,潘文得喝道:“刺!”
噗嗤,瞬间刺翻了十余人,官兵攻势一顿。
潘文得复令:“刺!”
几轮下去,官兵丢了百十条人命,又退了下去。
能退到哪里去?后方就是山壁,有没有提前准备的绳索,如何攀登得上去?
枪兵已经变成四列,只是丛枪轮流戳,如同滚滚河水,络绎不绝。
颜坦见势不妙,一咬牙,持着团牌突进阵中,杀伤几个枪手后,被潘文得带着刀手分尸。
缺口出现,后排枪手上前补足,枪阵如故,整齐划一。
官兵死伤狼藉,鬼哭狼嚎。
见不是头,有人放下刀枪,跪倒在地,叫道:“别杀了,我们投降!”
“投降,投降~”
片刻间,跪倒一片。
管他投贼不投贼的,先活命再说。
官兵全部跪地,只余蔡遵一人呆呆地站在哪,他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输了呢?
全程碾压,哪怕正面对决,怕也是这个结果,只是平原上或多或少能跑掉一些,不至于全军覆没。
到底是贼寇太厉害,还是世界变化太快?蔡遵心里好苦。
这就是方天定首抓练兵的意义,以有组织对无组织,以有信仰对无信仰,当然无往而不利。
杀俘无益,也起不到练兵的作用,方天定下令受降。
起义部队,喜提第一胜,人人欢欣鼓舞,只觉得平日苦练都是值得的。
看向方天定得目光,也是充满了炽热的崇拜。
此战过后,方天定的军事指挥权再无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