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再四挽留不住,便令设一筵宴,令众弟兄相别。
筵上举杯,众皆叹息,人人洒泪,各以金帛相赆。
公孙胜推却不受,众兄弟只顾打拴在包裹。
吃了一回酒,公孙胜穿上麻鞋,背上包裹,打个稽首,连夜出营,望北登程去了。
看着公孙胜的背影,宋江泪如雨下,郁郁不乐,众好汉也是闷闷,沉默不语。
第二天清晨,宋江、卢俊义,奉诏直到披香殿下,朝见赵佶。
拜舞已毕,天子降敕,封宋江为平南都总管,征讨方腊正先锋;封卢俊义为兵马副总管、平南副先锋。
又各赐金带一条,锦袍一领,金甲一副,名马一骑,彩缎二十五表里。
其余正偏将佐,各赐缎匹银两,待有功次,照名升赏,加受官爵。
三军头目,给赐银两,都于内务府关支,发放后便出师起行。
宋江、卢俊义领了圣旨,就准备辞了天子,要带领大军出发。
却听赵佶道:“卿等数内,有个能镌玉石印信金大坚,又有个能识良马皇甫端,留此二人,驾前听用。”
宋江道:“启禀陛下,江南炎热,恐于马匹不利,或可导致耽误剿贼,还请陛下准许皇甫端随军,待我等凯旋,再为陛下效力不迟。”
赵佶道:“江南水道纵横,如何用的许多马匹,且留皇甫端御前听用,勿复再言。”
宋江不敢争辩,讷讷应下,与卢俊义再拜谢恩,出殿上马回营。
回到营中,内府已经送到了赏赐的缎匹银两。
检点数目,却是少了二成。
李逵抄起斧头,骂道:“直娘贼,官家赏赐也敢扣除,待我去砍了他的狗头。”
宋江喝道:“你这黑厮,只会惹事!”
喝止了李逵,宋江作了揖,道:“官家为小人蒙蔽,自有明白时分,目下出征在即,众兄弟且忍耐片刻,待凯旋而来,自然清算明白。”
众人不好拗了宋江颜面,忍着气分了赏赐,给散三军头目。
宋江又道:“官家御言,留金大坚、皇甫端两位兄弟去御前听用。”
朱武劝道:“兄长,军中马匹甚多,实在离不得皇甫兄弟啊。”
众人也是劝,金大坚、皇甫端也不愿与众多兄弟分别。
宋江唉声叹气,道:“此乃金口玉言,无法不去。”
鲁智深焦躁起来,骂道:“直娘贼,想我兄弟齐聚行义,如何快活,却不想今日分离。”
众人都是忿忿不平,宋江只是苦劝。
金大坚、皇甫端见宋江只是劝,不禁心灰意懒,自收拾东西去了。
送走两人,宋江下令开拨。
从淮西回来,众军人未解甲,马未卸鞍,可以直接出发。
刚出了营,只见一人骑马到了近前,道:“我乃蔡太师府中干办,太师有信在此,索取圣手书生萧让,要他代笔。”
吕方骂道:“贼厮鸟,蔡京那狗样的东西,也敢使唤我兄弟。”
正因为公孙胜三人离去一肚子憋闷,中军将领郭盛、孔明、孔亮等人都骂。
宋江拦住四将,道:“太师位高权重,又得官家亲信,若是不从,恐于众兄弟有妨碍,没奈何,只得放萧让兄弟去。”
郭盛道:“哥哥,官家要求,不敢不从,蔡京那厮怕他作甚?大不了,回梁山便是!”
“胡说,我等讲究的是义,行的是忠,如何再做贼寇?”宋江又道:“我等前途,皆操之人手,如何违逆。”
吕方等人听了,不好违拗了宋江,只得闷闷不语。
好在众将分散军中,没有阻碍。
宋江令人传来萧让,说了这事。
听出宋江话音,萧让冷笑不语,上马走了。
不一刻,又有人骑马来,道:“我乃王都尉府中亲信,都尉听闻铁叫子乐和善能歌唱,要他府里使令。”
驸马都尉王诜虽然无甚实权,然而颇得赵佶喜爱,是成事不足,坏事足够的存在,宋江同样不敢拒绝,只得依允。
自此,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将中,去了五个弟兄。
宋江心中好生郁郁不乐。
只是大军拔营,不能改变,只得收拾心情,打起精神统领大军。
好在四位兄弟是在京城,待大军回转,只有相聚之时,宋江如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