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伤了的,脚下打滑的和卧倒暂避的,二百步内,没有一个宋兵还站着的。
童贯咬牙切齿地喝道:“继续冲击,定要破城!”
噗通,闻焕章跪地,叫道:“恩相,主不因怒兴兵啊!
如今天时不在我,强攻无益,还请恩相收兵回营,集中兵力固守宿迁啊。”
众将齐齐拜下,恳求道:“恩相,还请收兵,固守宿迁为要!”
“恩相,且听末将一言。”话音中,一将出列到了童贯前面。
正是从庐州逃到此处的祁斌。
他和郭霖二将逃到此处时,仅余千余马军,余者全都逃散了。
不过能力在这放着呢,童贯便也各自任用。
祁斌为军中参谋,郭霖为马军统制,算是各回本职。
祁斌道:“目下,便是算上梁山军,我军不过二十万人。
贼军器械犀利,城墙恐不足持,非得准备巷战不可。
若是在此折损太多,伤了士气,怕是巷战无力啊。”
童贯喃喃道:“若是退兵,千辛万苦的土山,岂非白搭了?”
轰~
一声巨响传来,众将齐齐转头去看。
土山塌了!
名为山,实则土堆,里面又有许多尸体,久被鲜血浸泡,本不十分坚固。
此时大雨冲刷,万人踩踏,终于到了临界点,塌了!
泥土混着雨水血水,四处流淌,里面夹杂了许多宋兵。
兵器四处飞舞,磕着伤,碰着亡。
侥幸没事的也变成了泥人,丢了兵器,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再看土山,塌了将近一半,只还有两三丈的样子。
上面也是高低不平,难以行走。
得了,不用纠结了,直接鸣金收兵吧。
童贯当然不甘心,可这就是命,无可违逆的命。
天时可不鸟你是不是权倾天下,想操谁就操谁,就是这么任性。
有本事,你上天来捅个窟窿出来啊。
童贯当然没这个本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万人命堆出来的土山,毁于一旦。
听到城外鸣金收兵,吴用欣喜若狂地奔进宋江帅帐,道:“先锋,童贯收兵,必回宿迁,我等可以收拾准备撤退了。”
宋江闻言,立刻精神大震,真是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一骨碌翻身而起,宋江喝道:“召集诸位兄弟议事,准备撤退回宿迁。”
回了宿迁,不管方天定来不来,宋江都安逸了。
来了,据城而守,占有地理,可以痛击明军。
不来,那更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反正他有队伍在手,赵宋朝廷也不能把他如何,最多下旨申斥其作战不利。
然后,还得哄着宠着,防止复叛。
其实不止宋江有拥兵自重的想法,童贯一样有。
不然,童贯如何敢做出退回宿迁的决定来。
宋江高兴未毕,一虞侯奔来,道:“童相令旨,着宋江所部断后,掩护大军撤退!”
宋江闻言,立刻目瞪口呆。
呆了片刻,宋江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令旨。
大军撤退,必须有断后的,防止敌军衔尾追击,这是常识。
待令使离开,宋江道:“传令下去,着马军出营,警戒泗阳守军出城。”
吴用进言道:“为防童贯断尾求生之计,我军停留不宜超过两天,两天之后,我们必须走。”
宋江道:“传令辎重营并医护营,辎重伤员先走,其余兄弟,两天后回宿迁。”
宋军大部撤退,明军自然不会不察觉。
刘子羽也不追击,稳固城池的同时,派人通知方天定。
这鬼天气,便是衔尾追击也不行。
还不如等到天晴,会同大军一起攻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