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看向王惟忠,道:“杀条路出来。”
王惟忠点头,喝道:“随我下马,挡路者杀!”
“杀!”
大喝中,百余骑士下马抽刀,对着溃兵后背砍杀起来。
前面的溃兵只顾向前挤,后面的被杀的哭爹喊娘,也顾不得出城去了,只向两边逃去。
没有一个敢回头拼命的。
不一刻,王禀领着人出了城。
抹去脸上鲜血,王惟忠道:“宿迁已失,朝廷必然见责,如之奈何?”
“将军莫急,我有一计,可保众人无虞!”祁斌打马而出,道:“明贼势大难制,我军精锐尚且不敌,遑论其他驻军。
目下,该尽力收拢溃兵,重组军队,各回驻地。
朝廷定然下旨申饬,却不得不倚重我等,可保权贵不失。”
王禀看向背后仍然昏迷的童贯,道:“他又如何?”
祁斌阴阴一笑,道:“如此好的替罪羊,当然不能丢了,以送还朝廷为上策,再不济,也当交于明军,决不能让他有殉国的机会。”
活着的童贯,是最好的背锅侠,必然被朝廷降罪。
若是童贯殉国,哪怕已经恨透了他,赵佶为了鼓励众人抵抗到底,也要捏着鼻子封赏。
自然,罪责就要向下落。
就各部军将的小蛮腰,可背不动丧师误国的这口黑锅。
所以,拥兵自重成了首先。
……乱世之中,兵权为贵,只要大军在手,安全无虞。
王禀颌首,赞道:“先生之言,直如醍醐灌顶,为我等赢了活命的机会。”
商议间,辛兴宗领着两万马军赶到。
为了防备阻截东边来敌,他驻扎在城外东北十里处,因此所部完整。
四将分散开来,收拢逃散的溃兵。
城内,邓元觉浑身已经被染红了,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他的身后仅有冲锋营陪伴,余者都在看押俘虏。
看了看周围,邓元觉喝道:“张道原,尔等留下,驻守鼓楼,为恢复秩序提供指引。”
张道原道:“将军,你欲何往?”
邓元觉道:“我与其他部汇合,追赶童贯!”
话音刚落,巷口撞出一部来。
正是司行方所领一部。
司行方叫道:“邓将军,你我合兵,出城追赶童贯去!”
“正有此意!”邓元觉回道。
司行方令道:“来人,通知下去,让卫忠全面接管城中事务,其余将军于北门集合,追杀童贯。”
传令兵四散而去,司行方与邓元觉领了千余兵,向着北门跑去。
城内西南角,卫忠已经领人杀入了校场之中。
这里驻扎的宋兵最多,此时也最乱。
无数营帐被点燃,照得天地一片通透。
校场上,万余宋兵胡乱拼杀着。
宋兵同属禁军,然而来自天南海北,素有仇怨。
熙河兵看不起泾源兵,环庆兵瞧不上鄜延兵,秦凤兵与河东兵不对付,还有番兵,经常被汉兵欺辱。
此时,明兵入城,城中大乱,没了上官弹压,宋兵都要报仇。
一见血,就收不住了。
这些宋兵已经走火入魔,不杀到筋疲力竭不会住手的。
卫忠看了看身后一千兵,觉得弹压校场的万余疯兵十分够呛,果断喝令道:“来人,调集各处兵马并弩炮来,镇压校场骚乱。”
传令兵刚走,又有兵来,道:“司行方将军指示,即刻起,将军全权负责城中事务。”
呸~卫忠吐了口唾沫,接受了任务。
他也想去追杀童贯,然而城中十多万人,不能没了统筹。
而且,他是小老弟,自然要听大哥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