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我军强盛,赵宋迟早灭亡,你何必跟着陪葬。”
裴宣沉默一阵,问道:“我曾听闻,方天定为了严肃军纪,断指代刑,可有此事?”
燕顺道:“这点并无虚假,任何人入伍时,都会接受军法教育,因此军兵扰民害命之举绝迹。”
“即如此。”裴宣停顿了一下,在燕顺的目光下,道:“你且回去,容我三思。”
“啊?”燕顺道:“兄弟,太子如此器重,有何犹豫呢?”
“来人,送他离开。”
燕顺无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那模样,真是幽怨至极。
燕顺离开,裴宣令麾下谨守山头,自己去见朱仝。
“兄弟来的正好,我刚刚捡了一只肥兔,正好享用。”朱仝拉过裴宣,坐在火边烤兔子。
裴宣道:“此来,有事与兄弟商议。”
朱仝见裴宣神情不对,问道:“兄弟有事,但说无妨。”
裴宣道:“刚刚,燕顺复来,转达了方天定的话,问我是否愿意助他实现依法治国的理想。”
燕顺不懂,朱仝出身富户,又在公门里厮混过,如何不懂。
因此,朱仝道:“如此理想,怕是不可能实现。
莫说方天定,古今多少豪杰,又有谁实现了这个理想。”
裴宣道:“我亦知不可能,然而,方天定断指代刑,比之先贤超出许多,或许有几分可能。”
噗嗤,油花滴落,腾起一缕青烟。
朱仝道:“此事我也打听的清楚,彼时,方天定刚取清溪,手下有功之士奸淫民女,不杀,军纪败坏,百姓不爱,大事难成,杀,军心丧失,大事同样难成。
两难之下,不得不断指代刑,即免了军士一死,收复人心,又整肃了军纪,实在一举两得。”
翻了翻兔子,朱仝继续说道:“如此说,不是阻拦兄弟投前程,只是告诉兄弟,若是以后失望,亦非无因。”
裴宣怔怔地看着火苗,道:“想我裴宣,精通律法,全部宋律无不了然于心,只盼发挥这所长。
可悲,身在公门,律法抵不过钱财权势,因此被流放。
说实话,本以绝望,却不想得遇方天定,毕生理想有望实现,由不得我不心动。
只是目下情况,走了实在不妥,因此踌躇。”
朱仝哑然失笑,道:“即心动,便行动,何虑之有?我朱仝在此,他方天定便寸步难进。”
看裴宣仍然犹豫,朱仝道:“即如此,且看天意。
你猜这兔子公母,猜对便走,猜错便留,如何?”
裴宣沉默片刻,道:“我一生不信鬼神,只信律法,律法让我失望,且看鬼神之决断。
我猜,这只兔子乃是公的,若不公,不去也罢!”
朱仝哈哈大笑,道:“恭喜,祝兄弟得偿所愿!”
裴宣拜下,道:“天意如此,兄弟且为了理想试一试,若不行,也好绝了念想。”
朱仝摆手,道:“总要试一试,万一能成呢?
只是前途漫漫,多加保重,也莫要失了我等威风。”
裴宣提着双剑走了。
看裴宣走远,朱仝撕下兔腿啃了一口,喃喃道:“这场大战,死的兄弟够多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这兔儿,是被一窝端的,是只母兔!
然赵宋不公,朱仝实在不愿裴宣跟着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