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壆解了盔甲,浮到水面一看,镇子已经成了泽国。
房屋只有屋顶还在,无数军兵向上爬去。
大树、小楼,都挤满了人。
还有许多人,正在水中扑腾不休,努力挣命。
洪水来的快,去的也不慢。
不过两百息,水位已经降到了腰眼下。
杜壆趟水走动,大喝道:“集合,集合,准备接敌!”
大水来了,宋军还会远么?
然而,应和的军兵实在不多。
“杀啊!”
震天价的呐喊声传来。
杜壆转头一看,无数火把照耀北方,正向镇子接近。
听声音,距离不过三五里。
胡乱摸了把兵器在手,杜壆喝道:“整队,准备接敌!”
呼喝中,百余军兵围到了他的身边。
好不凄惨。
披头散发,无甲无盔,超过一半空着手。
虽然二月末,然而河水冰冷,兵丁都在瑟瑟发抖。
看到镇墙已经被洪水冲垮,宋江大喜过望,喝道:“冲进去,杀光贼人!”
“杀!”
呼喝愈加响亮起来。
千余小船,每船载着三五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了镇里。
咻~
杜壆急忙举刀,拨开了一只羽箭。
其它人可没这么好的武艺,羽箭之下,扑倒无数。
箭雨之后,宋兵到来。
此时水将将过膝,然而镇子里房屋倒塌、树木折伏,又有大量的泥沙淤积,想要移动,真是千难万难。
宋兵立于船上,来去快捷、行动灵活,远处释放弓弩,近处枪刺刀砍,只杀的河水一片猩红,浮尸无数。
“啊~”
暴喝中,杜壆抢过一根长矛,反手刺出,击杀了船上的宋兵。
然而,他的挣扎,是如此无力。
视线所及,洪水中脱身的明军已然百不存一。
看还有三五十明军猬集一处负隅顽抗,宋江腰刀一指,喝道:“来啊,随我杀了这部贼军!”
“哥哥看好,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张横带着狂喜,调转船头就要冲杀过去。
这场大水,真是痛快!
“使相!”宋江身边的吴用叫道:“水快退没了,我等再不走,恐将受困此地。”
想到方天定距离不过二十里,刘子羽部据此不过百里,宋江只得不甘地放弃赶尽杀绝的打算,喝令撤退。
撤退不是掉头走,而是顺水而下,插到明军后面,绕回洛阳。
不是不想直接走,而是方圆百里,尽为大水淹没,泥沙淤积,速度绝对快不起来。
到时候被刘子羽、方天定两路堵住,哪怕宋江有三头六臂,也杀不出去。
得了将令,宋兵调转方向,把船撑的飞快,追逐着洪水走了。
顺水而来,逐水而去,恍若水怪过境。
没带走一砖一瓦,只留下无数尸体,和满目疮痍。
“啊~”
见宋兵远去,杜壆愤懑异常,却无从发泄。
缓了口气,杜壆大喝道:“还喘气的,立刻集合,抢救伤员。”
“立刻通知刘子羽,截杀宋江部!”杜壆又吼道。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啊!
此时,还能够站着的,不过千余人。
想必,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不会超过五千。
损失惨重,与全军覆没无异,而且,杜壆还没看到自己的副将孙安。
想必,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