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阮小七都知道。
他重回梁山时,也曾动过招揽旧部的心思,只是一打听,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溜之大吉。
赵宋检括公田害人破产,明军跟着收拢百姓出海,其实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小弟也不是安稳的主儿,到了流求安顿了家小,便应募当了水手,后来做起了倒运白糖的买卖,倒是积攒了些许家私。
年前,小弟听闻朝廷悬赏,打听的确凿了,便动了心思。
只是自家本事自家知,小弟当个寻常海商,自然绰绰有余,此等冒险的事,并不足够。
踌躇时,在应天偶遇柴大官人,听说七哥在党项人这里,小弟便求了路引,一路来寻。
天可怜见,终究是顺利找到了七哥。”
阮小七道:“若说大江大河,我也随意趟它三五个来回,海上的事,并无把握。”
“七哥从未下海,自然无十足把握,待历练了两年,自然无往而不利。”石大笑道。
若非对阮小七信心满满,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找。
万一落到西夏人手里,怕是想死也难。
闲话中,四人搭了运粮返程的商队,往回走去。
到了麟州,此处又大不相同。
本来被赵宋糟蹋得残破不堪的地方,虽然尚未恢复元气,却也恢复了生气。
百姓再不复愁苦,大多有发自内心的笑容。
阮小七叹道:“用兵之时不害民生,朝廷手段,确实不凡。”
石大笑道:“陛下手段,实在千古少有,否则哪能打赵宋如同打狗般简单。”
晓行夜宿,水陆交替,不一日,四人到了郓州。
打发两个亲随自回家去,阮小七并石大直奔石碣村。
真是归心似箭,一步不肯停留。
本来一整日的路程,半天便走没了。
“此处乃是石碣村?”阮小七惊讶地问道。
他的眼前,是一排青砖黑瓦的房舍,哪有半点曾经石碣村的模样。
石大笑道:“七哥,我等居住水泊边上,湖中鱼虾无数,只要勤快些,尽可活的安逸。”
明军伙食丰盛,注定对鱼虾鸡鸭猪羊需求无数。
石碣村的人大多会打渔,因此致富不难。
不过,阮小七尴尬了。
近乎一样的房子,他如何知道那间是自家的?
这也算快速发展的弊病吧。
为了效率和成本考量,太多的东西只能流水一般建造,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踌躇间,只见一妇人出了村子。
阮小七当头拜下,道:“嫂嫂,近来可好?”
这妇人,正是阮小二的浑家。
仔细打量阮小七一番,二嫂突然转身向屋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娘,七郎回来了。”
阮小七尚未进屋,二嫂已经扶着老娘出来了。
久别重逢,自然是母子各有一番哭诉。
待情绪平歇,阮小七才问道:“小猴儿呢,如何不见?”
小猴儿,当然是阮小二的儿子。
老娘道:“明军占了天下,处处开设学堂,虽然二郎五郎死于征战,却不能耽误小猴儿读书识字,再如你兄弟三人般做这个睁眼瞎,我便让他就学去了。”
老娘眼瞎,心却不瞎,这番话倒是有见识。
大概,也是不愿意自家孙儿如同三兄弟一般,被人随便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