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被门口执勤的副官引领进去,上了二楼,书房门口五夫人正在外头等着,神色焦急,一脸紧张,见荣音到了,忙迎上来。
书房里传来一声声严厉的呵斥声,荣音听着直觉头皮发麻,问五夫人,“五妈妈,出什么事了?”
五夫人拧着眉,板着脸,低声道:“大帅一回来,就被你父亲堵在了门口,当着诸多同僚的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你不认他这个父亲,老五不认他这个岳丈,场面闹得十分难看。大帅雷霆大怒,把则诚从军营叫了回来,骂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又叫了你。进去长点眼色,千万别跟你公爹硬碰硬。”
荣音心下惶恐,连连应是,脸上羞臊得很,她没想到荣邦安能没脸没皮到这个份儿上,居然跑到大帅面前去告状。
她还是高估了那厮的羞耻心,一个人如果不要脸,就可以天下无敌。
深呼吸一口气,荣音敲响了书房的门。
里面静默了几秒,随之一道沉冷的声音传来,“进来。”
荣音推门而入,见段寒霆站在书房中央,身体拔得笔直,周围散了一地的杂物,笔墨纸砚、镇尺、笔筒散落在他的身侧,像是朝他砸过来的。
见她进来,段寒霆微微侧了侧身子,轻扯嘴角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朝她伸出手。
荣音原本紧张的心因为他的举动稍稍安定了些,疾步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却又一秒松开,低着头朝段大帅行了一礼,“父亲。”
段大帅冷哼一声,脸色一片沉寒。
“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荣音缩着胆子,规规矩矩地答道:“知道,是因为荣老爷的事……”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段大帅重重拍了下桌子,随着响起的是一声厉喝,“什么荣老爷,那是你爹!”
荣音身子一抖。
她对段大帅的暴脾气早有耳闻,真怕他脾气一上来,掏出枪杆子给她崩了,那找谁说理去?
段大帅冷嘲道:“怎么,进了我段家的门,便连爹都不愿认了吗?”
“父亲!”
段寒霆上前一步,声音低沉,但态度坚决而强硬,像护小崽子一样将荣音护在身后,“事情始末您都还没调查清楚,贸然发作一通未免太不讲理了。”
“放肆!”
段大帅怒气翻涌,“还用得着调查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让父母伤心就是做子女的不孝,这一点还用我教?”
“父慈方能子孝,做父亲的不像样,还指望子女能够孝顺吗?”
段寒霆冷嗤一声。
“你!混蛋!”
段大帅气得脸色铁青,抄起墙上的马鞭扬手便甩了过来,荣音瞳孔一缩,刚想拉着段寒霆躲开,岂料他避也不避,只转身抱住她,硬生生挨了这一鞭。
鞭子打在肉上的啸声听得荣音心头一震,猛地瞪大眼睛,见段寒霆眉心一拧,紧紧咬住牙关,不肯呼痛示弱。
荣音眼眶一热,心疼得要命。
眼看段大帅又要扬起鞭子,荣音护夫心切,猛地挡在他身前,急急地服软认错,“父亲,都是我的错,是我对我爹不敬,是我不孝,您要罚就罚我吧。”
段寒霆胳膊一挡,又将她转移到身后,沉声道:“人是我赶出去的,您要打要骂,冲我来,和我媳妇无关。”
“不,都是我不好……”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
“……”
小两口当着面就“吵”了起来,一个比一个维护对方,段大帅瞧了半天热闹,断喝一声,“够了!都给老子闭嘴!”
荣音和段寒霆这才消停,看着对方的眼神里都布满心疼。
“他马拉个巴子。”
段大帅挠了挠头,笑骂了一句,“跑老子这儿秀恩爱来了,你们不嫌害臊我还嫌腻歪!滚滚滚,滚出祠堂给我跪着反省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