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随选了个距离顾笙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将梁安连夜为他准备的文房四宝摆在桌上。
一个比一个惊喜珍贵。
顾笙:差生文具多。
萧砚随又乐滋滋的笑言“这是澄泥砚,这是象牙雕管松鼠毛笔,这是……”
“你闭嘴。”顾笙看看漏刻,瞪了萧砚随一眼。
起大早,来看差生显摆文具。
主要是,她随手拿来的毛笔都用的掉毛了。
萧砚随也不气恼,笑意盈盈“好嘞。”
随即便端正坐姿,目视前方,等待着谢逾的讲学。
谢逾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讲学遵循由易到难循序渐进的原则,择选了经学中较为简单的篇目。
深入浅出的讲授完之后,便布置了随堂课业。
萧砚随握着价值不菲的象牙雕管松鼠毛笔,蘸着金光闪闪熠熠生辉漱金千秋光墨,却下笔如有鬼压床,墨汁滴落晕染,半晌没有头绪。
谢霜霜在殿内来回踱步,看着愁眉苦脸的萧砚随,忍不住叹息。
这陛下,白长了一个脑袋,里面塞的都是草吧?
她竟然是个大草包的小妾?
简称草妾?
还是包妾?
“陛下因何不动笔?”
谢霜霜忍无可忍,走上前去,声音是一无既往的冷如冰霜。
萧砚随一惊,纸质洁白莹润如玉的白鹿纸上又添了一滴墨汁。
好好的纸,就这么废了。
谢霜霜心中叹息。
萧砚随敛眉,余光瞥到奋笔疾书的顾笙,心中愧悔羞赧,嘴唇翕动“朕,朕没听懂题目……”
丢大脸了……
丢人的不是无从下笔,是他连题目都听不懂。这就相当于还没出发,就直接死在了起点。
谢霜霜:……
就连端坐在上首的谢逾,都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眸看向萧砚随。
谢逾回想了一下题目,有些怔然。
“陛下,是臣之过。”
“霜霜,你给陛下分析一下题目吧。”
谢霜霜颔首。
文英殿外,日头已经爬的很高了。
文英殿内,摇曳的烛火不知何时熄了。
有了谢霜霜的解释分析,萧砚随终于能下笔了。
在谢霜霜抬脚离开的一刹那,萧砚随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在这对兄妹的眼皮子底下,他觉得,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谢督主。”
“本宫完成了。”
顾笙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好似透过窗棂铺洒的春光。
萧砚随:家人们,谁能理解这种同伴交卷的恐慌啊。
自己愚笨迟钝固然可恨。
但同伴的成功不仅令人揪心,还更令人心慌。
萧砚随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
“甚好。”
谢逾在顾笙的答卷上落下了鲜红的甲。
顾皇后的底子,应是远远比陛下厚的。
紧赶慢赶的萧砚随,看着宣纸上被圈出的内容,有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