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放下了视镜。
杳杳一直维持着用手掩面的动作,迟迟没能缓过神来。
“小姐……”她哆嗦着开口,去看唐灵,发现此时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杳杳,宋师兄是被罚了吗?”她沉默半晌,突然开口。
“派规第一百三十二条:弟子不可无故恶意斗殴、以下犯上,长老不可无故仗势欺人——我听说这修炼界法力强大仗势欺人者比比皆是,灵仙派长老身份尊贵,想用法术惩戒一个弟子,不过是寻常事,即便一开始是无故训人,旁人问起,随便寻一个由头也是有的。这第一百三十二条门规里对于长老的限制,本就是形同虚设,从未有人敢追究过,更何况宋师兄也不是奉陆长老命而为。”
杳杳叹了口气,“掌门听说后大怒,当众罚了宋师兄几鞭后,下令他到思过崖思过半年,不许任何人探看。还是有长老求情,掌门又看在陆长老的面子上,就把这半年期限缩短了一半。”
唐灵的心头一紧。
一位镇派长老的弟子和一位战斗系的宗门长老相比,或许还有考虑的余地,这若放在普通弟子身上,怕是早被逐出门派了。
“打了几鞭子,不许人探看……”
她握紧手中视镜,喃喃重复一遍,半晌,突然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
还没到午饭时候,现在应当是第一堂早课下课不久。
“我记得下午有术法宗的新人弟子课,我们用过午饭去听听。”
她突然道。
杳杳一听,下意识地反对,“小姐,您身子刚好,更何况宋师兄一事的余波犹在,鹿仁小姐又……”
“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唐灵打断她道,“下午的课,术法宗新收的那位长老弟子,会不会去。”
富清成当然会来。
她坐在术法宗学堂室内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不远不近,既能被执教长老注意到,又能被窗外院子里来偷看她的弟子看到,刚刚好。
唯一不好的是身旁的蒲莹。
从听说昨日符阵宗之事后,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
现在坐在她身边,身子一个劲儿的发抖。
“既然不舒服,就不要逞强上课。”富清成叹了口气,道。
“我……我没——”
“怎么可能不追究!”
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因为没上课,距离比较近的几个弟子正对昨日的事兴致勃勃地讨论。
“那可是符阵宗长老,两大战斗系宗门之一的宗门长老,灵仙派除了几位镇派长老和术法宗长老,属言长老最厉害了吧!”
“是啊,没看掌门为了安抚言长老,已经把人关到思过崖了吗?”
“灵仙派违反门派规定的人,全部都会被关到思过崖吗?”
“好像是比较严重的会……譬如说违反了第一百三十二条派规的。”
“灵仙派的派规那么长,我看过就忘,宋师兄可真厉害啊!”
“哎,可惜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丁级低等灵根!”
“嘘!现在咱们可不敢招惹她了,昨日之事,说明这位唐师姐,在陆长老和宋师兄的眼里还是极为被看重的。”
听到这里,蒲莹抖动的幅度之大,已经将整张桌子牵连,惹来同桌的几位弟子好奇视线。
富清成细长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她知道蒲莹害怕的是什么。
就在前天下午,下了课的两人实在没力气御剑,乘坐飞毯打算回住处休息。
因为是术法宗的实操课,富清成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去做,坐上飞毯时只觉一身的疲惫,加上当时正值夕阳西下,被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可坐上飞毯后,蒲莹的目光便一直朝着一个方向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