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桐在后院西边,也就是陆天明治病期间常住的房子。
今天刚回来,别院实在太吵了,不利于孕妇休息,王宝也在客房。
父女俩和国公夫人都在书房,陆天明进门,张维贤对他好似很不满意,“你应该去陪南边那些女人,桐桐都怀孕了,跑回家做什么。”
老头这想法,比陆天明更害怕陆氏后院混乱。
拿桌上茶杯喝了一口,陆天明才淡淡问道,“若大明亡于崇祯,270年国祚,土木堡之后算中期,张居正之后算晚期。晚辈对土木堡感兴趣,张家先祖薨于土木堡,想必能解答一点事情。”
国公夫人站起来就走,“你们聊吧,桐桐早点休息。”
张维贤等夫人走后,挠挠他花白的头发,“黄台吉这么蠢?宣府越安静,他不应该越害怕吗?”
“囚笼!”
陆天明只说了两个字,张维贤就不再问了,转瞬又道,“那也不对呀,攻宣府必须有偏师,就算他很自信,毕其功于一役是蠢货行为。”
“他还真有,不过人数很少,应该会让多尔衮去增援,学习也先墙内墙外齐头并进的战术,对抗宣大的步卒和层层防御。”
陆天明把塞外偏师和宣府的安排说了一遍,老头眨眨眼,“干嘛执着于土木堡?”
“我没执着,机会来临,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土木堡与你有什么关系?”
“中原之殇,汉民之殇,民族之殇,文明之殇。”
“你要杀黄台吉?”
“尽量!”
“所以你在三屯营城墙上写字?”
“那不是我写的,我也不可能夸海口,黄台吉六年前屠杀永平府,留下血海深仇,是小吏所为。”
“为什么?”
“诛心!”
两人快问快答几句,张维贤仰头叹气一声,“老夫不知你想问什么,不过,用你的话说,土木堡之变可以归结为大势必然,无数人选择的汇聚,最终用土木堡展现出来。
非要把它说成一个阴谋也行,土木堡最后悔的莫过于英宗,堂堂皇帝被俘,谁愿意提,所以大明朝对土木堡的各种记载均含糊其辞。”
陆天明突然不知道问什么了,犹豫片刻道,
“黄台吉一定会采取也先的策略进攻,这是寇边唯一的正确办法,破局其实很简单,晚辈的兵力足够多。
东虏一直在京城,咱都不怕,别说去宣大找死,那里毕竟是商号的窝子,无论是坚壁清野,还是设卡立关,速度都远超世人想象,这本身也就是战力。”
“那就滚去休息吧,老夫也不想说遥远的事情。”
“土木堡有显忠祠,是英宗为阵亡的文武大臣所立,听闻家里每年派人去上香,给显忠祠银子修缮,您不想去转转吗?因缘而起,因缘而灭,土木堡,是个缘,也是因,更是果。”
张维贤挠挠头,“你怎么还较真了?上位钻牛角是大祸。”
旁边张之桐扑哧笑一声,“父亲,夫君不是为大明较真,是为汉民较真,为中原传承较真。”
“老夫当然明白这小子在想什么,没必要,土木堡其实就是大明权争的一个结局,如同东虏一样,根子上都是中枢弄出来的大患。”
啪~